见*的方法有很多种。
古人有烧犀牛角,即可与*通,有的则寻找牛泪涂眼皮,有的夜半在坟地吹口哨引*与之呼应,有的大胆开天眼。
开天眼是最危险的一种,天眼分阴眼和阳眼,前者多是天生,生下来就能见*,一生多病多灾,邪祟缠身,忧怖情绪常随,也有人因贪玩好奇用古法开了阴眼见*,就再也关不上,一辈子只能去习惯*的存在。
后者是修炼得到的,也有天上神灵转生自带,至刚至阳,除了看到*怪,还能通*神,这类人通常命格比较富贵,一生通畅,遇到危难时有贵人相助,不过能够得到的人寥寥无几。
叶木说他就是修炼得来的,能够运用自如,至于他怎么修炼,又是谁教的,不肯讲给我听。
他说我一点基础都没有,就是胆子稍微强点,有一个比较安全的方法可以让我尝试,但就是比较麻烦。
我听完的确觉得麻烦,用随身带的本子记录下来。
本子是用来记录叶木说的一些话和关窍,以便日后查找。
有的话我知道很重要,死活也想不通他的真正含义,于是也抄了下来。
只不过叶木不屑,说学东西是靠脑子记住,而不是笔。
回家过完剩下的假期,我没有想到,很快就用上了叶木告诉我的方法。
四川盆地天气湿热,八月份连续干旱十几天,热得人十分烦躁,回到乡下奶奶家乘凉避暑。
家门口直走十几米有两棵大榕树,枝繁叶茂,互相遮掩,有许多人在下面密密麻麻挨着坐。
树下还有一口水井,天越热冒水越多,丝丝寒气沿着井口攀升上来。
不过奶奶从小不准我过去,怕我掉下去。
这是大人唬小孩的说辞,尽管我都二十了,她还是没有改话。
我其实知道这口井背后的典故,不止我,一个村的人都清楚。
清朝的时候云台村还不发达,就只有这一口井,附近也没有河,全村人都指着这口井洗衣服做饭用。
不过每到七月十五前后,井里便会出现怪事。
天气一连干旱十几天,村民只能排着队汲水,为了打一桶水用,有的人家甚至凌晨子时起来排队,直到太阳下山排队的人还没散去。
七月十四、十五这两天再缺水,都没人敢靠近井口一下,路过井边的人能够听到从里面发出来的声音,绝对不是水声,而是人的声音。
凑近点尖起耳朵,兴许能够听清楚几分,笑声、喝酒碰杯声,甚至还有爆竹烟花炸裂开的声响,十分热闹。
仿佛井底住的是一户大户人间。
那个年代,穷人家只能买得起爆竹,富人才有钱有闲情逸致放烟花玩。
有人就大着胆子凑上去看了一眼,吓坏了,真的有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从井底绽放开,万紫千红的,直逼人的眼睛。
井通地底,水属阴,难保云台村的古井连通了地府阴司。
七月半,那边的*差放假,阎王爷判官小*高兴庆祝,要是被村民打搅了,也许会把所有的水给收回去。
一般禁忌都有它的道理,不管传说真不真,总要先敬它三分。
有一年七月半,有人不幸在井里淹死,大家才知道,井下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。
清代的某个丫头被父母早早安排了婚事,好给家里节约一张嘴的粮食。
丫头没有名字,暂且就这样叫吧,她天生俏丽聪慧,手工针线在村里的女孩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。
她知道自己可能被嫁人后加倍的听话乖顺,还赶夜做了很多绣品拿去卖,争取不讨父兄的嫌。
看到家人收下别人家的聘礼后,她才彻底死心了。
那时正好七月半前后,一个人伤心地跑到井边哭,周围的人避讳也没上前劝她,时不时地有人出来看她一眼,还是担心意外。
结果一个晃眼,女孩竟然真的跳了下去,幸好第一时间有人扑去井边救人。
救起女孩后,女孩说她不是要跳井,只是看到井里有一个狐狸头,它叫自己下去,声音有蛊惑力,她就听话跳下去了。
人们第一反应是有精怪,第二天就找隔离村懂一些玄学的米婆去看看。
米婆在井边做法,撒了一把米下去,念了几句咒语,过了一会儿米浮浮沉沉,变成了只有米婆才能看懂的图案。
她望了一眼叹口气,说没事了,让大家都回去。
米婆没有立即回家,而是到了丫头家里,劝诫他们家里人看紧丫头,说井里的东西要让她下去当他的新娘。
井中的狐狸头,其实不是狐狸,而是?狼,长得和狐狸相像。
它是一种凶兽,出世时会引起地方的战乱,被一口古井压着。
这种精怪是古老的物种了,《山海经》中有寥寥几句记载,狐狸身,白尾,一对尖细长耳。
古代四川虽然是天府之国,其实多发战乱,本地人民被洗劫屠杀过好几次,还有明代朱元璋扯湖广填四川的历史考据。
据说?狼就是朱棣篡位后根基稳固了,于是派出奇能异士潜入民间将那些祸乱的人凶兽给镇压封印,如此才能保证统治的长久。
不过丫头还是死了,在一天半夜里,她悄悄走出自己的房间跳了井。
那晚也很诡异,正巧是七月十八,家里人本来轮流守夜,把她看得死死的,但是那晚偏偏守夜的人睡得死沉。
再然后,就是?狼的传说被流传出来了,街头巷尾都知道。
期间一两百年,未曾有人掉入井中淹死,大家照常打水吃水。
甚至到了今日,村里条件好了,能够自己钻水井,这口井已经废弃,还是有人到这里打水洗衣服,乘凉的也绝不会少。
不知道什么缘故,那口井周围的温度的确比所有地方都低。
在奶奶家玩得很惬意。
自济南一行后跟叶木的关系亲近许多,整天用手机天南地北的聊天,设置的特别提示音响个不停。
此时我们都没有再提起捉*的事情,我还兼任着他的责编,为他提供稿子。
当我把门口不远处的井写成故事发给他后,他来了浓厚的兴趣,让我拍摄几张照片给他看。
收到照片后,他啧啧称奇,说没想到你家这样的小地方,竟然还有一头凶兽。
他还让我多去井边转悠,说不定可以和井中?狼搭上讪。
我自以为他疯了,没有多理。
然后他又补了一句,说那口井水废弃可惜了,让我没事可以多喝那口井的水,有好处。
什么好处,难道是?狼的洗澡水格外香甜?我没敢直接这么说,回了句不了。
我的小学同学陈冰洁要生了,没有想到正好在七月十四这一天,胎儿出世。
她是我儿时的玩伴儿,大我两岁,时常欺负我,却又每每带上我一起玩。
毕竟村子里就三四个孩子,而我最温顺听话,跟着她屁股后面满山跑,也从来不会质疑她的决定。
十三四岁以后我们就没有在一起了,她被家里人接到城里读书,再后来我也出去了。
期间碰过一次面,正是她出去后一年,她出落得很漂亮,跟我说外面的世界,还说以后要玩够了才结婚,还要怀着孩子进门,免得受婆婆的气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她又回到了外婆家,还怀着孕,母亲老公都陪在身边。
好像是特地为了她的生产才回来的。
生产那天她老公在外地工作,正请假急急忙忙赶回来。
村里卫生条件很差,而且七月十四这天是老人节,卫生所的医生都去烧纸了。
她家就隔我家半条街的距离,我家都能听到她惊天动地的叫声。
我跟奶奶说,既然知道要生了,怎么不早早在产房带着,她家和她老公家那么有钱,也付的起费用的。
医院去,还让产婆接生,万一出了事怎么办,出去只要半个小时。
*昏时刻,奶奶剥着四季豆,慢条斯理地说,你还小,不懂。人家是特意赶回来生这胎的,医院。
我很惊讶,问为什么。
奶奶说,陈冰洁外婆跟我摆过,说这胎婆家算过命,凶得很,最好流掉,否则会给家里招拉祸害。
她们年轻人不同意,说封建迷信,舍不得流掉,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,让她来外婆这里生,不能去夫家生。
什么凶得很?我追问。
奶奶一直不喜欢我对这类事刨根问底,在我撒娇下还是说了,她的胎是个杀人犯转世的,和他们全家是相克的,要么会吸干父母的血,家庭衰败,轻的话也会自己流掉,难以保住。
今天七月半,她就生了,你说邪不邪。
我们这里的气韵好,适合养胎,也许能够化掉,而且有那口井镇着。
冥冥之中,大家把那口井里的?狼当做了保护神,七月半还有人专门祭拜上供,年年不断,不然也不会听到传说后仍无所顾忌的坐在旁边乘凉。
陈冰洁的叫声一直持续到夜里,戌时,声音弱得传不过来了。
戌时是一天中最坏的时辰,出生者运势不会好。
没有想到陈冰洁生产时,医院照顾,还带了一个神婆在身边。
神婆说现在不能生,要等到亥时,孩子才有高官福禄。
陈冰洁的母亲和外婆气得直跳脚,医院剖腹产,这样子靠力气硬生,太可怜了。
婆家却一直拦着,婆婆财大气粗,直接拿出了一个红盒子,里面装着一只人参。
她淡定且趾高气扬地把人参塞到陈冰洁外婆手里,说,老外婆,我知道你心疼洁儿,我也把她当成女儿看,你是过来人,晓得其中利害的。
人参我都备好了,又离得近,医院。
我早就联系好最好的医生了,肯定不会让她白受委屈的。
陈冰洁哭着说,不生了,医院剖腹,她实在受不了了。
婆婆上前温柔地拨开她汗湿几次的头发,说,乖啊,再忍忍,女人生孩子谁不受点苦呢。阿威在路上了马上就到。你含着人参休息一下,才有力气继续生。
亥时,外地出差的张威赶回来了,陈冰洁正好生出来。
他们家门口挤满了人,围在外面说恭喜,问男的女的。
神婆抱着孩子进行洗礼,又烧艾草之类的草药,做着法事,她跟陈冰洁的婆婆打包票,说这次万无一失了。
虽然是晚上,我也悄悄出门凑热闹,毕竟是好奇的。
挤进人群,听到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,大概知道生的是个男婴,还很重呢,八斤多。
包阿婆抱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欢天喜地的从门口中走出来,走过我身边时才看清,那东西还有一根带子垂下来,血掉落了一地。
我顿时有些想吐。
身边的村民则啧啧称赞,说有钱人养出的胎盘都要大一些,包阿婆是捡到好东西了。
没错,那东西就是陈冰洁刚刚生产出来的胎盘。
农村有吃胎盘的陋俗,一有妇人生产,就有人不请自来上门巴巴等着。
胎盘是大补,包阿婆的孙女胎中不足身体差,她是寻给孙女吃呢。
我母亲生我时,也有这样的人。
后面长大知道了,看到那个干瘦斜眼的老头就觉得恶心,他把我出生时的胎盘拿去包了饺子。
这些人中,只有周老太从头到尾都是紧闭着嘴,表情严肃。
她不是来看热闹的,因为她手里悄悄捏着一把绣花针。
直到后面走的时候,才发现她捏的针有意均匀地撒在了地上。
才过了几分钟,屋里就一阵尖叫,说陈冰洁不行了。
神婆又说有*差来勾*,哇哇地大叫,传出摔东西的声音,还有念咒的声音。
大家吓得不行,今天又是七月半,立即离屋子退了几米远,划了一个大圈。
农村里的人胆子就是特别大,只要有人扎堆,什么热闹也敢看。况且他们觉得,里面有神婆镇着呢。
可惜神婆不顶用,她最先昏厥。
事后据说有牛头人穿着崭新的寿衣让神婆滚开,他要带走陈冰洁,神婆一下子就被打晕了。
陈冰洁的外婆最有主见,她快八十了,见多识广,让他们洒米洒草木灰在床边,又抽出一把油纸伞撑起来放在床上,还在床上蒙了层红色的布,让大家把伞扶好,这样*差就看不到她了。
又噔噔噔跑到古井打了一桶水,泼在了陈冰洁的身上。
刚生产过的孕妇怎么能够泼冷水呢?
大家吓得不行,老外婆大手一挥,嘴里说出铁一样强硬的话,想要她活,听我的。
于是她又让陈冰洁喝下井水。
陈冰洁外婆朝空气说,她还年轻,没犯过错,都是命不好,你不能带走。要带就带那个孽胎抵吧,你拿他去跟阎王交差。
后来据说,本来一直有种神秘的力量动摇那把伞,陈冰洁外婆泼水后,就消失了。
陈冰洁渐渐苏醒过来,血也止住了,但是虚弱得厉害。
丈夫和医院,外婆推她妈妈,说你去吧,我不去了,然后晕倒在地上。
医院的路上,陈冰洁的孩子,无声无息地停止了呼吸。
事后怎样我并不清楚,反正陈冰洁和她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过,老外婆从那以后身子一直很差,缄默不言,好事者打听故事的后续,她眼神冷冷的,没有开口。
当夜我断断续续告诉叶木这个八卦,第二天他回了我。
他没有提到孕妇,也没有一句批判的话,只是说,那个神婆子没有什么用,她的外婆反应倒是快。
第二句话是,这件事没有处理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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